2024年，标志着低空经济的崭新起点。在春意盎然的2月27日，深圳的天空中，峰飞航空的5座航空器盛世龙号划破天际，将深圳与珠海之间原本需要3小时车程的距离，缩短至仅仅20分钟。这一创举让业界将2024年誉为“低空经济元年”。然而，关于“低空”和“低空经济”的定义，却如同雾中的行者，始终未能找到明确的指向。一般而言，人们习惯将距离地面垂直范围1000米以内的空域称为“低空”，但在不同的地域和实际需求下，这个定义有时也会被扩展到3000米以内。至于“低空经济”，更是众说纷纭，各有其理。从广义的角度来看，低空经济的范畴无比广阔。无论是低空的城市交通、运输物流，还是农林植保、应急救援、电力巡检、文化旅游等，都囊括其中。在载具上，无论是直升机、无人机、小飞机，还是飞行汽车等，都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产业上，低空制造、低空飞行、低空保障、低空服务等也都纳入其中。无论是植保无人机在田间地头的忙碌身影，还是物流无人机在空中的快速穿梭，无论是乘坐热气球俯瞰大地，还是驾驶直升机翱翔天际，这些都是广义低空经济的生动体现。然而，今年真正引发轰动的，却是狭义低空经济。它以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或无人航空器为载体，实现了先进空中交通（AAM）低空运营的颠覆性新兴产业。人们更习惯将其称为“飞行汽车”。这一创新既令人兴奋，又让人充满疑惑：直升机已经发明了100多年，技术成熟且充足，为何还要发展eVTOL呢？原因在于，直升机虽然技术成熟，但其污染重、噪音大、成本高、安全性差等问题一直未能得到有效解决。以1970年代越战结束后的纽约为例，当时美军退役的大量直升机涌入纽约进行通勤，虽然受到了白领们的热烈欢迎，但1977年一架直升机在纽约泛美大厦楼顶坠毁的悲剧，使得直升机通勤之风瞬间停止。此后，尽管纽约航空坚持运营直升机航线30多年，但其服务范围却仅限于富豪、明星的紧急出行，以及旅行观光、医疗救援等特定领域。此外，成本问题也是制约直升机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2022年，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环保理念的深入人心，人们开始寻求一种更加环保、安全、经济的低空交通方式。而eVTOL和无人航空器的出现，正好满足了这一需求。它们以电动为动力，减少了污染和噪音，同时降低了运营成本，提高了安全性。因此，狭义低空经济的兴起，无疑为未来的低空交通带来了新的可能性和希望。在中国，尽管已经开通了广深之间的直升机航线，但其高昂的费用使得它只能是少数人的选择，费用高达地面交通的十多倍。然而，随着eVTOL技术的出现，这一局面有望得到改变。eVTOL，以其安全、安静和经济的特性，为城市内和城市间的通勤提供了全新的解决方案，完美解决了传统直升机的一些核心问题。
回溯到2009年，美国诞生了全球第一家eVTOL公司Joby。仅仅四年后，他们就推出了第一架单座eVTOL原型机Monarch。虽然初期的eVTOL技术并不成熟，但经过十多年的不断迭代和发展，它已经逐渐走向成熟。eVTOL不仅拥有大飞机的安全性，直升机的便利性，还兼具电动车的经济性，无排放、少场地，其优势显而易见。从安全角度来看，eVTOL的分布式动力设计使得即使1到4套螺旋桨失灵，也不会影响飞行。这种设计比传统的单螺旋桨直升机更为安全。如果再加上自动驾驶和降落伞等安全设备，eVTOL甚至可能比汽车和客机还要安全。在便利性方面，eVTOL的小巧灵活使得它无需建设大型机场和跑道。零排放、低噪音的特性使得它可以在楼宇间自由穿行。因此，写字楼顶、小区空地等地方都可以改造成公共停机坪。而对于高端楼盘来说，专属的私家停机坪更可能成为新的标配。至于经济性，eVTOL的成本仅为直升机的20%，票价也只是出租车的两倍。而其运行时间仅为地面交通的六分之一到三分之一。随着规模化生产，其价格还有望进一步降低。因此，一旦eVTOL实现商用，它有望彻底颠覆城市交通，甚至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对于低空经济的未来，粤港澳大湾区数字经济研究院的《低空经济白皮书》给出了一个广义的预测：到2025年，低空经济的综合贡献值将达到3-5万亿人民币，这几乎相当于房地产的半壁江山。而摩根、德勤、罗兰贝格等咨询机构则从狭义的角度预测，到2030年，全球飞行汽车市场规模将达到3000亿美元（2.1万亿人民币），到2040年更是高达1万亿美元（7.2万亿人民币），到2050年更是惊人的9万亿美元（65万亿人民币）。这些预测都显示出了eVTOL和低空经济的巨大潜力和广阔前景。在世界的东方，有一个古老而充满活力的国家，它的经济规模相当于全球的一半，这就是中国。2023年，它的GDP高达126.06万亿人民币，这一数字震撼了全球。如此巨大的经济体，如此迅猛的发展速度，自然引起了其他大国的注意，他们纷纷开始了一场低空领域的“军备竞赛”。在这场竞赛中，美国率先出手。2016年，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发布了第107号法规，为商业小型无人机的运营制定了规则。这被视为美国在低空经济规范管理方面的初步尝试。随后，美国对无人机领域进行了一系列的顶层战略设计。在监管方面，他们选择放宽限制；在注册方面，他们强调规范性；在执飞方面，他们要求持证飞行。甚至，低空管理职能也从FAA部分剥离，转由一家特许经营的非盈利公司来负责。这些举措都旨在推动无人机的商业化进程。2021年，亚马逊成功实现了无人机送货，而2023年，Joby公司也试水了“空中出租车”，这些成果都得益于美国的政策推动。而在这些无人机技术中，eVTOL更是被视为重中之重。为了推动eVTOL的发展，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和FAA联手，共同推进先进空中交通（AAM）体系和低空空管系统的建设。在法律政策方面，2022年，美国通过了《先进空中交通（AAM）协调及领导法案》、《先进空中交通基础设施现代化（AAIM）法案》等十几项法案，为eVTOL的发展扫清了障碍。在技术方面，美国也积极推动“军民合作”。2020年2月，美国空军发起了“敏捷至上”计划，探索将eVTOL应用于军事领域。而Joby公司恰好与这一计划不谋而合，双方签下了1亿美元的大单。3年后，Joby公司成功向美国空军交付了第一辆eVTOL，用于执行空军基地内的后勤任务。这1亿美元的投入，不仅推动了eVTOL技术的发展，更撬动了百亿美元的市场。2021年，Joby公司作为全球第一家eVTOL公司在纽交所上市，这一举动掀起了资本化的浪潮。随后，一大批eVTOL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包括美国的Archer、德国的Lilium、英国的Vertical Aerospace、巴西的Eve等。这些企业都在积极研发和推广eVTOL技术，希望在这场低空“军备竞赛”中占据一席之地。中国的亿航智能，如同一只矫健的雄鹰，毅然决然地在美国的资本市场振翅高飞。在适航的道路上，他们也从未停歇，始终保持着坚定的步伐。2020年，Joby成功交付了S4 eVTOL，这一创新之举立刻引起了美国空军的关注。他们凭借适航报告的评估，为Joby提供了独特的支持，仿佛是在为这位“亲儿子”铺设一条通畅的道路。到了2022年，美国联邦航空局（FAA）更是迈出了大胆的一步，他们修改了适航审定规则，将eVTOL从“小型飞机”的分类中独立出来，赋予其“特别类别”的地位。这一变革无疑为eVTOL的发展打开了绿灯，预示着空中出行新时代的到来。在美国的引领下，欧洲也不甘落后。2019年，欧洲航空安全局（EASA）率先行动，成为全球首个颁布eVTOL法规的机构。他们为eVTOL量身定制了一套监管框架，确保其在安全的基础上蓬勃发展。德国的Volocopter公司因此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他们不仅获得了EASA的设计和生产许可，还成功通过了首个EASA型号合格审定。2024年的巴黎奥运会将成为Volocopter eVTOL的展示舞台。为了迎接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巴黎规划了多条航线，立志成为全球第一个提供空中出租车服务的城市。这一雄心壮志不仅展示了巴黎的前瞻性视野，也为全球低空出行的发展树立了新的标杆。在欧美竞相发展的同时，日本也在积极布局。2020年7月，紧随美军启动“敏捷至上”计划之后，日本内阁便发布了《增长战略跟进计划》。该计划从国家层面出发，为低空经济战略的发展制定了详细的时间表和安全标准开发计划。在政策的推动下，本田、丰田、全日空、日本航空等企业纷纷投身eVTOL的研发和生产。政策的实施效果立竿见影。2023年2月17日，日本国土交通省批准的“飞行汽车”首次载人飞行取得了巨大成功。这一里程碑式的突破不仅让日本举国欢腾，更让人们惊讶地发现，这次成功的背后竟然是中国制造的无人机技术。日本的加速布局无疑激发了中国的壮志雄心。2020年11月，在日本发布《增长战略跟进计划》仅四个月后，中国国务院办公厅督查室便指出了国内在相关战略研究、政策法规和行业标准方面的滞后。他们强调，企业面临着适飞审批难、行业标准不统一等问题。为了迎头赶上并超越国际竞争对手，中国必须加快步伐，完善政策法规和行业标准，为eVTOL的发展创造更加有利的环境。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的亿航智能等企业正加速领跑。他们不仅在美国市场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还在适航技术和产品创新方面不断取得突破。未来，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的eVTOL产业将在全球范围内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为人类创造更加便捷、高效的空中出行方式。在飞行许可的迷雾和市场投放的重重阻碍中，亿航EH216-S的适航认证申请如一道曙光，刺破了这片阴霾。民航局的迅速回应，不仅是对亿航的认可，更是对低空经济潜力的深刻洞察。这一事件，犹如破冰之旅，引领低空经济从边缘走向中心，从未知走向明确。低空经济的崛起，如同凤凰涅槃，历经磨砺，终得重生。2021年，国家级的规划《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中，首次提及“低空经济”，为其正名。2022年，当美国和欧洲发布eVTOL起降场建设规范时，中国并未落后，迅速发布了《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发展路线图V1.0(征求意见稿)》，展现了在这场全球竞赛中的决心和实力。而2023年，更是低空经济的里程碑。工信部等四部委联合印发的《绿色航空制造业发展纲要（2023—2035年）》，为低空经济设定了明确的时间表：2025年，eVTOL将试点运行；2035年，新能源航空器将成为主流。这一规划，不仅为低空经济指明了方向，更为其注入了强大的动力。然而，最大的变化还在后头。2023年底，“低空经济”被纳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被确立为战略性新兴产业。今年“两会”上，“低空经济”更是首次写入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被定位为“新增长引擎”。这一转变，标志着低空经济从部委推行到中央推进，其战略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进入2024年，低空经济的利好政策更是接连不断。3月，工信部等四部委再次发布《通用航空装备创新应用实施方案（2024—2030年）》，明确提出了商业化进程与目标：2027年，新型通用航空装备将在城市空运、物流配送、应急救援等领域实现商用；2030年，形成万亿级市场规模；同时，推进eVTOL等适航取证。这一方案的发布，标志着低空经济的爆发已经基本确定。
更令人振奋的是，一直困扰低空经济的法律问题也有了回应。2024年1月1日，《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正式施行。这一条例不仅填补了无人驾驶航空器的法规空白，更明确了各部门和地方政府在无人驾驶航空器管理中的职责和分工。这一转变，无疑为低空经济的健康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法律保障。回首过去，低空经济的发展历程充满了曲折和挑战；展望未来，低空经济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机遇。从部委推行到中央推进，从边缘到中心，从未知到明确，低空经济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而我们，有幸成为这个时代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共同期待着低空经济在未来的辉煌。各地纷纷响应，争相抢占“低空经济”的新机遇、新领域、新形态，截至目前，已有27个省份明确将低空经济列为未来重点发展方向。湖南，作为敢于先行先试的省份，迅速行动，凭借政策的东风，成功落地全国首个“低空空域协同运行办法”、首部“低空空域划设方案”，并成为首个全域低空开放试点省份。全省97条低空航线也迅速完成验证。
深圳，这座充满雄心壮志的城市，立志要打造成为领先的“天空之城”。为此，深圳通过了全国首部“低空经济产业促进专项法规”，见证了峰飞“盛世龙”号的全球首飞，并计划构建设施、空联、航路、服务“四张网”，部署600多个低空起降平台，开通220条市内航线，为低空经济描绘出“数字蓝图”。与此同时，中国企业在产业前瞻和技术制造方面也走在了世界前列。在低空经济领域，以eVTOL为突破口，中国正崛起为一股强大的“飞天新势力”。2024年7、8月间的巴黎奥运会上，由德国Volocopter打造的“空中出租”将成为亮点，而其背后的中国投资者吉利也备受关注。吉利对eVTOL充满热情，不仅入股了德国Volocopter和美国Terrafugia，还亲自推出了“沃飞长空”。2023年12月29日，沃飞长空AE200在四川汉源成功试飞，其标准舱可搭载5人，最大航程达300公里，成为理想的城际飞行工具。除了吉利，广汽、小鹏等汽车厂商以及亿航智能、峰飞航空、御风未来等创新企业也积极布局eVTOL赛道。然而，他们的竞争对手遍布全球，据统计，eVTOL赛道上已有800多家全球企业参与竞争，其中包括波音、空客等航空巨头。在这场激烈的竞争中，中国低空新势力能否脱颖而出，让我们拭目以待。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航空制造业的舞台上，巴西航空等老牌企业稳扎稳打，而美国的Joby、Archer、Alef Aeronautics，德国的Lilium、Volocopter，英国的Vertical，巴西的Eve，斯洛伐克的AeroMobil，以及荷兰的PAL-Liberty等创业公司也如雨后春笋般崭露头角。这一幕，不禁让人回想起新能源汽车行业曾经的繁荣景象。在这片百舸争流的航空制造业海洋中，每一家企业都有机会成为“低空特斯拉”，引领未来的交通变革。然而，现实的壁垒却异常坚固，那就是适航证。这个看似简单的名词，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适航证，是一系列许可证的总称，代表着航空器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在中国，想要获得适航证，必须通过三道关卡。第一关是获得型号合格证（TC），意味着航空器的设计符合适航标准。第二关是获得生产许可证（PC），证明航空器符合经批准的型号设计的生产能力。第三关则是每架交付的航空器都要单独获得民航局的批准，即单机适航证（AC），表明其可以安全运营。只有这三证齐全，才能真正获得适航证，实现商业化和销售。即使是实力强大的企业，如沃飞长空的AE200、峰飞航空的“盛世龙”（V2000EM），目前也仅仅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只获得了TC受理申请通知书。全球范围内，适航证的颁发都异常谨慎。即使是美国空军的“亲儿子”Joby，目前也仅获得了军用适航证和FAA特许适航证，民用适航证的获得预计要到2025年。然而，在这个全球舞台上，中国却迈出了最大胆的一步。2024年4月7日，亿航智能突然宣布：EH216-S拿下全球首张PC。加上之前拿下的TC、AC，EH216-S成为全球第一个“三证齐全”的载人无人驾驶eVTOL，率先进入量产阶段。这一消息震惊了全球航空制造业，成为了eVTOL商业化的重大里程碑。实际上，中国低空经济的潜力远不止于此。无人机物流、无人机外卖等新兴业态也在蓬勃发展，为低空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在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时代，中国正以其独特的魅力和实力，引领着全球低空经济的未来。如今，无人机技术在中国正迎来大规模的实际应用。顺丰旗下的丰翼科技，已经在深圳实现了无人机的常态化运营，累计运输次数已突破80万架次，这一数字不仅证明了无人机物流的可行性，更预示着无人机在物流领域的广阔前景。与此同时，美团也在深圳、上海等地成功运营了22条无人机航线，截至2023年11月，已完成高达21万份订单的配送，再次证明了无人机在配送服务中的巨大潜力。这些成功的实践背后，是中国无人机产业的蓬勃发展。据统计，中国已有超过2300家无人机企业，每年生产无人机数量高达317万架，占据了全球70%以上的市场份额。这一数字不仅彰显了中国在无人机领域的强大实力，更预示着中国无人机产业在未来将有着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对于中国来说，低空经济的崛起不仅仅是消费和应用的革命，更是国家经济发展的新引擎。随着无人机技术的不断成熟和应用领域的不断拓展，低空经济将为中国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推动中国经济实现更高质量的发展。
参考资料：
1.《低空经济框架报告：低空经济元年已至，扬帆但信风》中泰证券
2.《2024年中国低空经济报告——蓄势待飞，展翅万亿新赛道》前瞻产业研究院
3.《车企要“上天”？》车百智库
4.《飞行汽车市场值万亿美元？得先过安全这一关》财经E法
5.《新能源汽车之后，中国又一产业王炸横空出世》华商韬略
图文来源 | 湾区数字经济研究院、大湾区产教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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