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僵尸企业的脱困重生机制研究
——基于多元共治实践的组态分析
栾甫贵 赵静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会计学院
《会计研究》2023年第8期
僵尸企业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中的一项顽疾，妥善处置僵尸企业有助于推动新旧动能转换，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可持续发展”，如何有效清理僵尸企业、促进僵尸企业的脱困，是摆在我们面前亟需研究和解决的一个紧迫问题。从僵尸企业处置的现状来看，根据国家发改委、国家能源局公布的数据统计，2016—2022年间，我国各地区、各相关部门按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僵尸企业处置工作的部署，累积压减粗钢产能2亿吨以上，退出煤炭落后产能超过8亿吨。其中，政策性破产清算是当前僵尸企业的主要处置方式，然而，僵尸企业的处置工作存在处置方式单一和“为了出清而出清”等问题。发达国家处置僵尸企业的经验表明，清退重组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案，在政府、银行、企业的共同努力下，大部分僵尸企业在经历内部治理、兼并收购、破产重整等措施后都能脱离僵尸化状态，逐渐恢复盈利并转化为正常企业。僵尸企业可以通过内外部协同治理的方式实现脱困重生，已经得到学术界和实务界的一致认同，但少有涉及僵尸企业复苏或解困的研究。此外，针对企业脱困重生的问题，已有研究通常选择某一角度或者单个因素的“净效应”，忽视了因素之间的“多重并发”特性。因此，需要从整体视角建立一个跨层面、包含多种因素的分析框架，对我国僵尸企业的脱困重生问题进行分析。在此背景下，我们选择了我国僵尸企业脱困重生的机制研究。
僵尸企业主要是指缺乏盈利能力、依靠外部资金的扶持才能存续的企业，严重依赖政府补助及银行信贷的“输血”。因此，僵尸企业脱困重生是利害相关的多个主体重新协调、利益平衡的结果。为了探究上述机理，本文主要研究了以下三个问题：第一，通过融合自组织理论和威廉姆森四层次框架的原理，结合我国实际情境，构建了由地方政府、金融机构和企业三类主体实施的我国僵尸企业脱困重生的环境治理、金融治理、经营治理的基本分析框架；第二，以我国A股市场2016—2019年间实现脱困重生的58家僵尸企业为样本，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选择影响僵尸企业脱困重生的重要条件，根据条件之间的互动效应，揭示了我国僵尸企业脱困重生的基本原理，总结了我国僵尸企业脱困重生机制中所内含的“疏、导、和”等多种治理思维；第三，结合案例分析，立足于我国情境，提炼出“竞争重配机制、 政府渗透机制和多元协同机制”三种脱困重生机制。
僵尸企业作为一种经营困境的企业状态，其形成原因的复杂性也决定了其脱困重生的复杂性，僵尸企业的脱困重生是一种跨层协同、多元共治产生的结果。
第一，多元主体共同治理是僵尸企业脱困重生的基础。跨层治理机制和多重因素的协同效应揭示了该过程具有复杂性，应始终坚持以市场机制为导向，充分尊重各主体的治理规律。
第二，我国僵尸企业脱困重生是多元主体在复杂困境中谋求动态平衡的结果。其中既包含各主体的自我约束，也包含相互之间的竞争、协同，在遵循市场的程序理性之外，政府还需坚守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合宜尺度。要抓住治理对象的主要矛盾，依据各主体之间真实的依存关系去探索，避免陷入非此即彼、事先设立标准的自缚自限。
第三，政府治理改革、混合所有制改革在僵尸企业脱困重生过程中充分发挥了制度优势，政府角色归位，合理向下放权，有效利用市场规律，有助于激发多元共治序列的治理效能。
排版丨周雨昕
审核丨刘 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