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特区+产业园区,是中国成功进入全球化的微观基础。
一、中国产业链外迁的主要影响因素
1、要素结构转型
(1)我国要素结构转型挤压部分产业链环节的利润空间,造成其被迫外迁。
(2)产业升级战略下强行将部分中低端产业链环节留在国内也不现实。
(3)实现产业链、价值链的升级是中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向。
(4)产业链升级导向必然带来更多的资源向中高端产业链环节流动,又进一步恶化劳动密集型产业链环节的生存空间。
2、各种不确定因素导致当前的中国产业链外迁
劳动密集型产业链环节外迁受制于我国与迁移目标国的可能影响成本和收益的因素。
(1)对华贸易摩擦与中美大国竞争将提高产业链不外迁的成本,降低不外迁的国内净收益。
(2)国内疫情对企业国内供应链带来影响,减少产业链不外迁的净收益。
(3)转移目标国的优惠经济政策、营商环境改善将降低外迁成本,提升外迁的净收益。
(4)以数字经济、高铁为代表的通信技术、交通设施完善将降低外迁成本,提升净收益。
二、东南亚和南亚是中国产业链外迁的主要目标地区
1、跨国公司主导下的中国产业链外迁
(1)规避中国劳动力成本上升和美国贸易摩擦冲击为目的。
(2)依赖中国供应链维持外迁产业链发展的转移。
2、目标地区
(1)中国距离较近,实现对中国市场和中国供应链体系的利用。
(2)产业链外迁成本不应太大。
(3)政策条件相对开放且劳动力、土地等成本较低。
(4)中国的文化、习俗相近,以便产业链能够快速本地化。
(5)东南亚地区,特别是与中国陆路接壤的国家,如越南、泰国、柬埔寨、缅甸等成为中国产业链外迁的首选目标。
3、供应链
(1)中国具有相似的市场潜力、经济发展潜力以支持目的地国内相对完整的供应链体系形成。
(2)劳动力、土地等要素成本上比中国低。
(3)具备国内形成完整供应链体系的产业基础。
4、主动外迁和被动外迁
(1)以规避红利消失和追逐比较优势所带来的产业链外迁,红利和比较优势消失,资本撤离以及由此引发的产业链外迁成为必然;大量在华纺织服装企业撤资并在越南进行产业链布局就是有力的证明。
(2)跨国公司以增强供应链韧性为目标,采取“中国+1”甚至向国内回撤供应链的方式保障产业链安全。
(3)产业链上游零散的中小供应商普遍会受占主导地位的大型跨国公司所控制而跟随外迁。
(4)以“去中国化”为战略目标,企图加强与东南亚、印度在贸易和供应链方面的合作。
三、供应链可控是保障产业链安全的关键
1、针对中国—东南亚互补型产业链转移模式,供应链可控就是提升在供应链上的主导力。
2、长期来看,随着中国要素结构重构和东南亚国家承载能力提升,可能仍将有更多的中国产业链环节向东南亚转移,而无论如何外迁,只有保持供应链在部分环节上的控制力,才能保障在全产业链上的话语权。
3、中国—印度竞争型产业链转移模式,将带来两国产业链的长期竞争,而产业链竞争的根本是支撑产业链的供应链体系竞争。
4、促使印度在某些核心环节上对中国供应链产生依赖。
5、中国要在提升供应链效率、供应链成本控制和供应链体系稳定安全上下功夫;中国产业链外迁不可避免,但供应链可控是应对中国产业链外迁的重要策略。
四、战略上,形成相互可控供应链是产业链合作中各国博弈的均衡
1、在战略层面,在产业链外迁中提升中国供应链的可控能力,就要在产业链关键环节上打造不可替代的技术,如在芯片、关键材料、核心技术等方面,进而形成不可替代的供应链体系。
2、在战术层面,形成完全可控和绝对安全的供应链体系并不现实,而在全球产业链合作中,形成各国相互可控的供应链,是各国产业链合作的博弈均衡,也是相对稳定的产业链合作关系。
3、国家很难做到“全供应链可控”和“全产业链安全”。
(1)实现“全产业链安全”不经济,只有放弃比较优势消失的产业链环节才能集中有限资源实现本国产业链升级。
(2)企图形成足以“卡全世界脖子”供应链系统除了能力和成本的难度之外,必然会遭到全世界的联合抵制,最终致产业链升级失败。
4、对于“中国—东南亚模式”,中国对东南亚产业链的供应体系形成单方面绝对控制,必然会导致该互补型产业链合作模式失败。
5、对于“中国—印度模式”印度形成本国的供应链体系,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西方国家对中国供应链体系的担忧,中国需要做的应当是提升供应链体系的效率、安全以及在供应链成本控制上加大力度。
6、当前许多产品的全球供应链体系并不缺乏,真正缺乏的是能将成本控制在一个低水平的供应链体系,最有竞争力的供应链体系。
五、实现手段上,提升自主创新能力
1、有核心竞争力的跨国公司需要以自主创新为基础。
2、国家需要以鼓励企业自主创新为导向,支持企业创新攻关。
3、打造和形成具有国际品牌影响力的跨国公司是形成可控的供应链体系的重要手段。
4、中国积极推动企业“走出去”支持企业成为产业链上具有影响力的主体企业,有助于提升对相关供应链体系的可控力。
5、海外经营的企业家、企业管理人员和创业者是产业链运行的重要载体,也是“嵌合”国内供应链体系与外迁产业链的媒介和桥梁,输出有经验的管理人员或将成为提高供应链体系可控性的重要因素。
6、在对中国外迁东南亚企业的调研中发现了一个普遍现象:大多中国企业仍然在依靠中国国内的供应链维持外迁企业运营,甚至在国内依然保留了相关工厂;部分外迁企业的管理人员和创业者利用本人的社会关系网络形成了一定规模的供应链网络,成为促进中国供应链扩散和可控能力提升的重要力量。
六、矛盾
1、加速走出去是因为感受到中国大陆的内部需求仍然不能对应承接中国大陆庞大的产能,海外市场不可丢且还需要扩大,站在企业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来讲的。
2、自本轮中美出现纷争以来,在过去几年的研究中,有不少观点认为,无论从综合成本(人工、资源等)、治理水平还是基建水平来看,全球新兴制造业基地替代中国大陆是不可能的。
3、“国家”视角来进行分析,完全无视再全球化进程中“新锚点”。
(1)国家通过产业园区或经济特区的模式去快速建立其生产制造基地,承接供应链的转移。
(2)以产业园区为视角去收集信息,将会比仅仅阅读国家层面的经济数据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全球生产制造基地的重构趋势。
七、政策支撑
市场主导下的供应链体系是在全球自由竞争中优胜劣汰所形成的产物,是最具有竞争力和“向心力”的供应链体系。
1、始终坚持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推进全球价值链发展,维护全球多边体制发展,反对一切形式的贸易保护主义。
2、利用区域合作平台,提升供应链体系的竞争力。